特别是忽必烈,展现出来的才华以及不同的政治理念,让蒙哥皇帝觉得有点难以驾驭,还曾经冷落雪藏过他一段时间,忽必烈为了消除哥哥的猜忌,不得不把妻儿送到汗庭表示忠诚。
1,蒙哥皇帝的左膀右臂
蒙哥有九个兄弟,同母弟有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三位,异母弟有术里客、忽睹都、拨绰、木哥、岁哥台、雪别台六位。众位兄弟中除了三位名扬世界的同母弟外,异母弟中比较知名者就是拨绰和木哥,都是蒙哥皇帝的左膀右臂。
对反对派进行清洗之后,蒙哥对各部门进行重新规划部署,以那颜忙哥撒儿为大断事官。
确定华北、中亚、伊朗三大领地的负责人,并且展开人口调查和税收统计,这项措施的本意是要确定帝国的财富以及人力有多少可以投入战争。
蒙哥将帝国分为几份:从中亚到斡罗思的广阔之地都交给术赤兀鲁思的拔都统治,毕竟,在他的上位中,拔都家族出了大力气,因此得到相应的报偿。
从蒙哥时代开始,汗庭基本都不干预钦察之地的事务,在中亚地区,汗庭势力与拔都势力共存,甚至,蒙哥皇帝的威望还低于撒因汗拔都,这样就让术赤系的钦察汗国成为蒙古帝国中第一个割据势力。东北左翼诸弟兀鲁思仍由貼木哥系为首的四弟家族经营,此时四弟家族的主事人仍然是貼木哥的嫡孙塔察儿。
剩下的地区就由拖雷的四个嫡子瓜分:从内蒙古草原南至汉地由忽必烈经营;阿姆河以西的西亚全境由旭烈兀统治;西蒙古拖雷封地区域交给幼弟阿里不哥;蒙古本土大本营则有蒙哥皇帝坐镇。
左翼诸弟兀鲁思虽然形成兀鲁思,但并不能和拔都的钦察汗国相比。
蒙哥皇帝诸弟之封地规格,就又低一个阶层,比不上左翼诸弟兀鲁思,不过,随着蒙哥诸弟对世界格局的影响,还是超越了左翼诸王,形成新的兄弟政权。
2,蒙哥征服世界的雄心
如果说铁木真时代的西征和窝阔台时代的西征还没有征服世界的意识,到蒙哥时代,这种意识就很明确了,蒙哥做为东西战场都参与过的人,从他自身的见闻和体验,对世界充满了野心,因此,才开始蒙古帝国的第二次远征计划。宪宗二年(1252)八月,命皇弟诸王忽必烈率师南征大理。十月,命左翼拙赤兀鲁思的领主也古出兵高丽,东征的理由是高丽国王不朝汗庭。
宪宗三年(1253)正月,由于也古和塔察儿的矛盾,以怨袭塔察儿营,蒙哥遂罢免也古,任命亲信札剌儿为征东元帅,继续讨伐高丽。
又采取蒙古本土十户挑两名年轻士兵的征兵办法,开始西征,把伊朗之地在内的西方领地攻略交给旭烈兀,另外给那颜撒里一支军队,去攻略克什米尔和印度斯坦。
还从汉地征发炮手、火箭手千人,由攻城能手郭侃率领,随旭烈兀出征,并派亲信怯的不花做先锋,已经在二年七月先行,三年十月,旭烈兀率领主力向西进发。
3,亲兄弟疏离的忽必烈
忽必烈在同母兄弟中排行老二,处在一个比较悲催的位置,在他出生后,唆鲁禾帖尼母亲就把他交给生下庶子木哥的拖雷侧室妃子哺育,也就是说,唆鲁禾帖尼没有亲自哺育忽必烈。拖雷四个嫡子中,唯有忽必烈是由庶母哺育长大的,所以,表面看,忽必烈是嫡子,要与蒙哥诸人亲密无间,但实际上,庶子木哥他们俩的关系才是最亲近的。
正是因为有这个因素(原因之一),蒙哥似乎不能做到像信任旭烈兀一样信任忽必烈。
虽然表面看,同属拖雷四嫡子,是亲密的四兄弟,但蒙哥对待三个弟弟的细微差别,不是身处其间是感受不到的,因此,对忽必烈来说,的确是一件悲催的事情。
生于太祖十年(1215)的忽必烈,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和中原汉族士大夫有密切的联系,特别是在蒙哥继位后,忽必烈获得了中国北部的统辖权后,更多的知识分子聚集在他的周围,影响并推动忽必烈尊崇汉法。在汉人士大夫的影响下,忽必烈在他的封地进行一系列改革,重新建立中国模式的政府,招抚流亡、禁止妄杀、屯田积粮、整顿财政。
任命儒士去管理封地,并获得很大的成效,初步改变从窝阔台以来就“汉地不治”的糟糕局面。
尝到了甜头的忽必烈,就让十来岁的儿子真金也跟着汉儒学习汉法,忽必烈尊崇汉法的行为大大的刺激到金宋汉儒士子们。
在金亡后近二十年间,汉儒们第一次遇到重用、信任他们的蒙古贵族,不要说移剌楚材受重用,他只是自娱自乐的必阇赤。
所以,可想而知,面对忽必烈父子,汉儒们是怎么样的心态,自然是希望通过自身的影响,把他父子改造成中国式(汉法)的蒙古贵族,最少让忽必烈的封地区域恢复成往昔士大夫心中的乐土模样。如此,忽必烈和兄弟们在政治上的分歧越来越大,更是渐行渐远。就在这时,忽必烈成为南征的主帅。
南征宋国,需要冒险强渡长江下游,襄樊诸地又是易守难攻,因此,忽必烈建议先取大理,再包抄南宋。
宪宗二年(1252),先由汪德臣将兵入蜀,做为开路先锋,为忽必烈开辟行军道路。
宪宗三年(1253)十月,忽必烈从陕西临洮进兵,速不台之子兀良合台为副帅,绕过川中、汉源一线古道,经行山谷二千余里,长驱直入到金沙江。
宪宗四年(1254)正月,攻克大理国,汉人幕僚姚枢以曹彬取江南说忽必烈,忽必烈遂下令止杀,因此,民众稍安,随后,忽必烈留下副帅兀良合台继续经略云南,自己班师北返。
4,蒙哥与忽必烈的隔阂
做为南征的主帅,忽必烈攻克大理后就回到封地,在汉儒智囊团的辅佐下,专心致志的经营自己的封地去了,居然没有立即对宋国展开攻势,蒙哥皇帝对弟弟的慎重心有不豫,再回想往昔的纠葛,隔膜渐起。蒙哥即位后,虽然把北中国分封给忽必烈,但又派马合木·牙剌瓦赤做为汗庭总治汉地的总理官。
双方不可避免的产生冲突,冲突的原因就是马合木·牙剌瓦赤与忽必烈在北中国的代表赵璧之间关于管理方式的不同。
马合木·牙剌瓦赤自然想把回回人的理财模式引入中国,身为汉儒的忽必烈幕僚们当然是极力反对的,关于蒙古帝国的理财方式问题,从窝阔台时代到忽必烈时代,都是在回回式与汉式之间摇摆,斗争从没间断。
在宪宗二年(1252),又因为滥杀的事件,忽必烈与皇帝亲信马合木·牙剌瓦赤以及不只儿(布智儿)之间再次发生冲突。
马合木·牙剌瓦赤和不只儿倾向于把犯有过失的汉人臣民尽数处死,一天之内竟然判决28人死刑。忽必烈接受汉儒影响。
为了安定民心,是禁止滥杀,对马合木·牙剌瓦赤和不只儿的行为自然看不过去,双方就此发生争执。
忽必烈的态度和行为,在蒙哥皇帝看来,就有些挑衅汗权的意味了,虽然北中国是忽必烈的封地,但天下的一切都是帝国皇帝的,怎么可能容忍封地领主凌驾在汗庭官员之上?不要说钦察汗在其封地内威望超过皇帝,忽必烈汗能和拔都汗的功劳相比吗?当然不能!蒙哥皇帝在心中说。各种因素纠葛在一起,蒙哥和忽必烈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宪宗六年(1256)春天,忽必烈在金莲川建立开平府,这是一座中国式的小型都城。
心怀世界的蒙哥皇帝生气了,对于忽必烈身为南征主帅,却不思进取(?),只一心经营自己的小家的行为非常不满,因此,蒙哥皇帝对兄弟的不满爆发了。
5,蒙哥皇帝的惩罚
宪宗七年(1257),蒙哥皇帝借口有人控告忽必烈的封地京兆府有贪污受贿的情况,派遣亲信阿蓝答儿带领调查组进驻京兆府。在阿蓝答儿严厉调查忽必烈封地情况的同时,忽必烈南征主帅的职务也被皇帝罢免,皇帝以忽必烈患有脚病为由,让他留在家中休息,他在军中的一切职务,均有左翼诸弟兀鲁思汗塔察儿接手。
随即,蒙哥皇帝在蒙古中部的哈不儿哈不黑出儿召开忽里勒台,宣布准备御驾亲征,企图在短期内把宋国拿下。
宗王们纷纷劝阻说:陛下身为全世界的君主,已有七个兄弟,为什么还要亲自去和敌人作战呢?蒙哥皇帝不愿意效法窝阔台坐镇家中,因此不听诸王劝谏。
阿蓝答儿的调查组在关中设钩考局,查核忽必烈封地的财赋问题,罢免忽必烈所任命的官员,并处死一批下属。忽必烈对此无可奈何,虽然他是封地之主,但是帝国有皇帝在位,封地的一切皇帝都有权做主。为了消除蒙哥皇帝的猜忌,姚枢对忽必烈建议:皇帝是君也是兄,大王是皇弟,但也是臣子,这次如果不消除皇帝的猜忌,祸将不远了。大王应该把王妃王子送到汗庭,表示忠诚。
忽必烈采纳姚枢的建议,赶紧把妻子察必和儿子真金送到汗庭去,随后在十一月,忽必烈亲赴汗庭觐见蒙哥,当兄弟相见的一刻,相对落泪。
蒙哥皇帝不许弟弟为自己表白,当即就下令罢钩考局,召还阿蓝答儿,兄弟之间似乎消除了隔阂,重新恢复信任。
6,重获机会的忽必烈
在蒙哥与忽必烈不和的时候,取代忽必烈统领左翼东路军的貼木哥系领主塔察儿,当时可能还不满二十岁,他是蒙哥与忽必烈同曾祖的堂兄弟。
他接到蒙哥的任命后,就率领左翼军对汉江两岸的襄樊展开进攻,但不出几天,就以攻城不利引军撤退。
塔察儿撤退的原因至今还是个谜团,《元史》记载说是因为长达两个月的阴雨天气,但没说明为何仅凭“霖雨连月”就能逼退蒙古大军,身为统军的塔察儿居然放弃作战计划北返驻扎原地。《史集》记载说是塔察儿饮酒误事,耽误军情,但为什么塔察儿会在那种情况下饮酒误事呢?他不怕激怒蒙哥皇帝?总之,塔察儿退兵了,原因不知道,他的退兵的确引起蒙哥皇帝的盛怒,做事果断的蒙哥皇帝一边严厉斥责塔察儿,一边启用忽必烈取代塔察儿。
这样,忽必烈再次取得了东路军的大权,进行整编后,跨越黄河、淮河南下,逼近长江,配合作战。
影响世界格局的大事件即将到来,忽必烈也将趁着这个机会真正的走向历史舞台。
7,猴格说
在蒙哥继位之前,忽必烈毫不显眼,就是宗室中一个普通的宗王,被窝阔台赏赐一块小封地,安分守己的混在众多宗王之中。他不像蒙哥那样耀眼,早早的就跟随父亲征战,又参与长子西征,在整个帝国都是数得着的佼佼者之一。忽必烈在蒙哥即位前的记录是空白的,不管是蒙古史料、还是汉文、波斯史料,都没有关于忽必烈的记载,他能够走上历史舞台得益于蒙哥即位。
在蒙哥即位后,为了巩固自己一系的势力,必然重新分封,让诸弟获得封地,忽必烈自然获取了更多的资源和展现自我的机会。
他在帝国中承担的第一次重要任务就是南征大理,并出色的完成任务,这不但证明了忽必烈的才干,还有蒙哥的识人眼光,成为拖雷家族集体的荣耀。
忽必烈通过南征大理在亲贵中展示了自己的军事能力,当然也在亲贵中提高了自己的形象,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有挑战蒙哥皇帝的资格。
忽必烈在封地内推崇汉法,很容易被亲贵指责为背弃蒙古传统,这让他在宗王之间成为异类,蒙哥对弟弟搞这个一,国两,制也并不认同,做为世界皇帝的蒙哥,使他的格局不仅限于某个民族,所以,他的身边既有噶玛噶举的噶玛拔希为国师,又有和尚海云掌管释教,还有李志常掌管道教。在协调全局方面,蒙哥更显得游刃有余,为了弥补由他即位引起的蒙古共同体的裂痕。
他高举成吉思汗征服世界的大旗,发起远征,使帝国的精英们不得不忙于准备和实施征战的事情,反而忽略了其他问题,这一点,是忽必烈无法比拟的。
但是,不能否认,忽必烈就是在蒙哥时代逐渐成长起来的,成为拖雷系除蒙哥之外最有能力的诸王。